三月为公司的新财年月，而去年的年假还有两天未休，将过期作废。为了不浪费这个法定给于的福利，虽是周三，但剩下的两个工作日我决定不上班，加上周六日两天，一共可以休息四天，给自已好好放个短假，在广州附近找个度假村住上几天。

然而在吃晚饭的时候，突然想着北上，回去那所曾生活三年的大学看看，这也是一直放在心头上的计划。根据以往的经验，每当自已放假的时候，移动电话总是响个不停，所以假期往往被工作电话所打断。计划不如马上行动，于是跟家里人说吃完饭后就去火车站，去大学所在的那个城市走走。

饭后简单收拾两套衣服就赶往火车站，在火车站售票厅买了张无座的站票，晚上九点三十分钟T个字头列车。候车室还是那几十年不变的味道：方便面、火腿肠、卤食、汉堡包、汗水等等物品的混合味，还是那几十年不变的场景：小孩追逐与大人喊叫、成年人的各种方言的高声交汇、长椅上横七竖八的坐姿睡态、还有那墙上大屏播放的一点都不可笑的相声与小品。这一切的一切并没有因为这个居住城市被评为全国文明卫生城市而改变。

铁老大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还是没有改变晚点的习惯，九点三十分钟的列车晚点到十一点三十才开，此时小孩睡眼惺忪，大人无精打彩。只有无座票的我根据以往的经验，上车之后马上前往餐厅那节车厢，花了80元买份宵夜，才得于餐厅一个座位的使用权，坐到早上八点。

火车缓缓开动，城市灯火慢慢退去，时而窗外零星灯火一闪而过，火车在奔驰。还没坐下多久，餐厅服务员送上一份套餐：火腿肠饭，几片火腿肠及半个咸蛋，再加上一些青菜。旅客们要求能不能晚一会才上，上车前刚吃东西，服务员不于理会并抱怨地说，赶紧吃，吃完后我还要收拾，都十二点了，还折腾，让不让人休息呀。好像不让服务员休息的是旅客们。

午夜过后，餐厅里的旅客里伏桌而眠，过道上时不时有人来往。桌子的矮小令体胖的我难于入眠，翻来覆去，趴在桌上顶着胃部感觉难受，整个夜里好像在恶梦中度过，醒来全身是汗，此时已是零晨三点，车停在某中途站。车外昏黄的路灯照在站台上，空荡荡的站台顶上吊着一个LED屏，显示时间及车次，发出刺眼的红色与黄色。整个站台上过了一会才见几位拖着行李飞奔登车及下车后无精打彩朝出站口行走的人群。

火车再缓缓而行，车厢一端传来一阵吵闹与喊叫，原来是餐厅里还有空位，而餐厅外的旅客想进入，但门已被锁上，服务员不见踪影。一会后恢复平静，餐厅里被吵醒的人群纷纷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然后再坐下趴桌而睡或寻找零吃与碑酒。一会车厢冲满异味，醒者怒而不威，睡者自然而眠噜声四起。我看了一会Kindle，在车厢里来回走了两遍后无聊再伏桌而睡，迷糊中被服务员叫醒：早餐了，买早餐了，不吃早餐的站起来让喝早餐的旅客坐啊，嘿，小哥，你吃早餐吗？

我望向窗外，漆黑一片，几点了，吃早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才早上五点，真想骂娘。旅客纷纷醒来并且表示不满。不说是可以坐到早上八点吗？为什么现在就让我们让座，你们缺不缺德呀，有一老大爷不满大声叫骂，就算是周拔皮也没有这样缺德。大家纷纷加入抗议，都坐在座位上不动。服务员没有办法，只好朝厨房喊了几声：李哥李哥，他们都不让座又不吃早餐。厨房出来一位个大光头胖子，一个典型的大排档师膊穿着，脖子并戴着有小指粗般的金项链，手拿长勺，空中乱划，大叫说，谁不吃早餐不让座的，谁？谁？谁…大有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和指点江山之势。旅客在不满中付钱，同时要求服务员开发票，好像开发票就令服务员吃了亏一样。

由于我前往的那个城市早上八点既可到站，只需站两个多小时既可，再加上怀念那个城市的丰富早餐，于是默默站起来走向车厢一端接驳处，依靠车门望向窗外，先是零星几点的灯火在黑色中一划而过，慢慢感觉到窗外物体轮廓纷纷后退，再到看清窗外大雾中的村落及田野，窗玻璃外侧凝结着露珠。大雾灰色一片，深沉而压抑，大雾中的公路，先是出现一两辆的摩托车，然后一两辆的麻木，它们与风景一样，快速后退消失，慢慢再到一两辆的士和小车与火车竞赛奔跑，随之入目的是两层楼房，成排的楼房，慢慢地整片的社区。

我知道火车进城了，东边的太阳此时红火而温柔，窗外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公路旁的楼房越来越高，楼房周边的人越来越多。火车再一个转弯，驶进了一片楼群，楼房把我与外面的风景隔绝开来，火车也慢了下来，越来越慢，最后入站了。

下火车，闻到一股湿润和带有些少煤球燃烧释放出来的二氧化碳气味，湿润是因为大雾，而二氧化碳是很多北方城市的味道，因为大部份居民都是使用煤球。排队出站，出站口早已排满人群，他们在大声叫喊：到XXX、XXX、XXX的旅客，赶紧上车买票啰，马上开车…